教育的诗和远方在哪里这所苏州园林中的学校

中国长三角校长高峰论坛将于今年9月在江苏举行，今年的主题是：文化自信与文化育人。近日，长三角校长高峰论坛联合采访小组一行，走进苏州十中这所洋溢着古典魅力的校园，探寻百年名校的“诗和远方”。

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

每棵树都郁葱

每块石头都有生气

每个人都露出笑靥

从我在这个园子里

遇见你开始

从这个早晨开始

从这个春天开始

是我幸福的开始

——柳袁照《在这个园子里，遇见你》

　　这是镌刻在江苏省苏州第十中学校园里的一首诗，是“校长诗人”柳袁照回到母校写的其中一首诗，如今“这个园子”已是苏州十中师生的口头禅，也成为学校的文化象征符号。一首诗，一些人，一段百年的文化印记，一切都要从“这个园子”开始说起。

　　柳袁照诗里的“这个园子”，是一座苏州园林，是江南织造署遗址，更是一所百年名校。从年创办时的振华女中，到如今的苏州十中，学校培养了杨绛、费孝通、贝时璋、李政道等名人大家，章炳麟、蔡元培、竺可桢也曾担任校董。

　　校园里的每一处亭台楼榭，都留有历史的痕迹。振华堂、元培楼、季康亭、闻道廊、时璋楼、太炎楼，都成了校园文化精神的体现。伟绩碑、己巳亭、凝怀亭、来今雨斋等各届校友留下的纪念性建筑，也为校园添景加彩。

　　苏州园林式的庭院深深，曲径通幽，美石奇崛，使这一方校园充满灵性，被称为“最中国的学校”。得天独厚的自然和人文环境赋予了诗性教育的起源。“诗性教育”是什么？柳袁照介绍，就是“本真、唯美、超然”，崇尚“质朴大气、真水无香、倾听天籁”的文化精神，培养有情怀、有担当、有原创品性的人。这些理念的提出，得益于他就读教育部首届“全国优秀中学校长高级研究班”期间的学习与思考。

　　“诗性教育”体现在校园的每一处细节里。学校的百年历史和文化，就像气息弥漫在校园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富有教育意义。对学生来说，在这个校园里学习生活，时时处处都会得到美的熏陶。问及在十中就读是怎样一种体验，高二（7）班学生张维玮说：“十中最吸引我的是文化底蕴。走在西花园，看瑞云峰，有种特别厚重的感觉。”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陌上开韶光如此烂漫一心一意六门学科管中书青春何等风骚”、“章太炎费孝通竺可桢文科连传捷报王季烈何泽慧贝时璋理学一举夺魁”。你大概没见过这样“任性”的标语出现在高中校园里。这是4月江苏“小高考”前夕，学校老师自创的个性标语，结合六门学科的杰出校友代表，用诗意的表达为学生送上祝福。

　　在“诗性教育”的浸润下，年，学校举办了首届全国中学生校园诗会，来自全国23个省50所中学的师生相聚在西花园，写诗、吟诗。这场“诗歌运动”延续至今，面向全国，已成为一个品牌。学校还创办了江苏省诗歌教育课程基地，驻校诗人创作室、诗歌情景教室、诗性教育研究室……让古色古香的“杏园”充满了诗情画意。

过去的我是一只不知疲倦的鸟

一朝醒来我突然变成了一棵树

一棵再也不走

再也不顾盼

再也不漂泊

再也不浪漫的树

——柳袁照《风景》

　　这是柳袁照回母校第一天写的一首诗。“校园的诗意唤醒了我。”柳袁照说，“中学时期，这个园子的气息和老师使我对诗歌产生了兴趣。不是我对这个学校产生影响，更多的是这个学校对我产生影响。”

　　年，学校迎来周年校庆。柳袁照和老师们花了10年时间，用心做了一件事情——编写校友名录，并把年里所有老师、学生的名字，按年份，按姓氏，镌刻在闻道廊的一面墙上。6万多个名字汇在一起，融入到校园文化血脉中，成为经久不息的回响。无论是谁，或教书，或读书，或毕业，或肄业，走上闻道廊，就能找到自己。在柳袁照看来，学校的理念是以师生为本。老师和学生是平等的，无论是伟大的人，还是普通人，都是平等的。“以学校的每一天成就每一位师生的本色人生”，成为学校的教育箴言。

　　平等的理念蕴藏在更多的细节中。每年春天，高一年级师生都要行走30公里，这是学校的传统活动。高二（9）班学生席小童回忆，同学们利用假期时间小组集合，规划行走路线，并实地勘察，了解沿路有几个休息场所、有几个卫生间……开学后师生聚集在振华堂，介绍路线方案，由学生投票。票数较高的几条路线，老师亲自“探路”，选出最合适方案。

　　“让师生成为有强健的体魄与高贵的灵魂的人。”这是柳袁照追求的教育境界。他每年都参与30公里行走，在最后米和学生一起跑到终点。在席小童心里，柳袁照是个看上去粗犷，内心细腻的校长。“他永远走在最前面，目的是限制速度，控制学生体力，怕我们消耗太大。”“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是高二男生张维玮对柳袁照的评价。

　　平等的教育理念同样体现在课堂上。“一旦踏入课堂，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所有人都是参与者，是共同学习者。”这种理念渗透在教育教学的每一个环节，这是柳袁照对课堂的理解。建立一个没有旁观者的课堂，建立新型的师生关系，他的语文课上做到了。柳袁照认为，理想的课堂没有标准答案，要让学生真正有所得，今天的课堂要回归人类教育传统，让学生除了刷题外有更丰富的情感。

远方在哪里

远方不只是走过千山万水

远方有时就近在咫尺

远方不是彼方

远方是我们自己

——柳袁照《我的远方》

　　“教育需要坚守。”柳袁照的做法是“修旧如旧”。他用五年时间修复和改造校园，梳理学校百年历史和文化精髓，不砍树，不拆房，用江南的古典文化统一学校的建筑风格和环境，回归历史和传统。“校园要有书生气、书院气、书卷气。让文化说话，说教育的话，成为一种气息，散布在校园中。”

　　学校的西花园有一处廊亭，为“季康亭”，是以杨绛的字“季康”命名的。“季康亭”南面有杨绛95岁时为母校题写的“实事求是”纪念石碑。百年名校生生不息的文化传承，凝聚成“质朴大气、真水无香、倾听天籁”的诗性教育理念。

　　“真水无香”四个字背后有一段故事。学校实施“青年教师一、三、五年期成材计划”，每个青年教师都要写教育随笔，有位语文老师在感悟教育和人生的美好境界时，用“真水无香”形容，“这四个字至今令我回味”，柳袁照说。所谓“真水无香”是一种超越功利、超越名利的质朴、扎实的教学境界。

　　崇尚自然，真水无香，诗性教育理念已内化为师生的自觉行为，体现在师生的日常学习生活中。从教十多年的数学老师鹿斌深有感触，他在课堂上经常带领学生“走弯路”，遇到重点难点，先按学生的思路去解题，再慢慢教技巧性的东西，讲清楚来龙去脉，让学生自己体会。“最重要的是寻找知识的本真。”多年来，十中老师朴素教学，学生踏实求学，寻找教育的真谛。

　　诗性教育，追求“本真、唯美、超然”，花开花落都是真实的存在。一百多年前，蔡元培主张以美育代宗教：“美感者，合美丽与尊严而言之，介于现象与实体世界之间，而为津梁。”柳袁照说，十中校园是蔡元培美育实践的一个成果。面向未来，柳袁照坚守信念。“未来不仅仅是属于未来，还必将属于优秀的传统。”正如费孝通所说，“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

（来源：教育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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